摘要 以洞庭湖生态经济区为例，随机问卷调查了924名农民，使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来检验农药施用行为意愿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农民对环境的关注、农药残留认知的提高、对农产品质量关注和农药施用量的控制显著地反映了农民减少农药施用的意愿；同时非农收入的增加对农药施用量的减少有负面影响。研究还表明，农民自我约束比政府规制更加有效，国家应提高农民环保意识，对农药施用量进行控制，提高农药的施用效率。
关键词 农药；二元Logistic模型；农药施用行为；农民
中图分类号 S-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517-6611（2018）27-0211-04
Study on Farmers’ Pesticide Application Behavior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in Agricultural Cleaner Production —Taking the Ecological Economic Zone of Dongting Lake as an Example
JIA Weiping，WU Ling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Hunan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Changde，Hunan 415000）
Abstract Taking the Ecological Economic Zone of Dongting Lake as an example，we investigated 924 farmers randomly and used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to test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the behavior intention of pesticide application.The results showed that：farmers’ attention to the environment，the improvement of pesticide residue cognition，the attention to the quality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and the control of pesticide use significantly reflect the farmers’ desire to reduce the use of pesticides，while the increase of nonagricultural income has a negative impact on the reduction of pesticide use.The study also showed that the selfrestraint of farmers is more effective than the government regulation.The state should improve the awareness of the farmer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control the use of pesticides and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the use of pesticides.
Key words Pesticide； Binary Logistic model； Pesticide application behavior； Farmers
基金項目 湖南省社科基金基地项目（16JD52）；湖南省教育厅项目（17C1089）。
作者简介 贾卫平（1971—），男，新疆石河子人，讲师，博士，从事农业经济、生态经济、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研究。
收稿日期 2018-06-04
农药作为重要的农业投入，在提高农产品产量和减少劳动力投入中发挥着积极作用。然而，随着农业生产方式的变化，病虫害频繁发生，为更好地控制病虫害，农民往往过度施用农药，2000—2014年我国农药消费量从128万t迅速增加到184万t，使我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农药消费国，单位面积农药施用量是世界平均水平的2.5～5.0倍[1]。
尽管我国农业农药施用量高，但效率较低，主要原因是随着我国工业化进程的加快，大量农村青年劳动力转移到其他部门，留下中老年人从事农业生产。由于中老年农民缺乏对病虫害的防治知识，滥用农药的现象十分普遍，这导致农药施用量大，利用率低，农药污染严重。此外，害虫的防治是被动的，绿色的保护技术很少使用。另外，农业生产成本比较高，农民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在农业生产上，所以主要施用农药除虫、除草等。
农业的清洁生产行为受多种因素影响。农民有自己的经济目标，如增产，但也受到各种约束，如预算、政府或组织的法规等。农民进行农业生产的同时，可能面临以下因素的制约[2-6]：①农民个人特征；②农户特征；③农业生产特征；④农民态度；⑤生产环境；⑥其他农民行为；⑦政府；⑧市场；⑨农业组织。其中，农民的个人特征如年龄、受教育程度、风险偏好、农业生产经验等会制约生产行为；农户特征包括家庭成员、非农就业人数、非农收入份额等；农业生产特点包括作物类型和种植规模；农民态度包括农药残留认知、环境 关注和农产品质量关注；农业技术指导、质量安全培训和农业保险等生产环境包括外部生产环境；其他农民行为是检验农民的生产行为是否会受到其他农民的影响；政府规定包括投入控制和随机检验，因为农药的使用会产生负外部性。2015年农业部发布了《到2020年农药使用量零增长计划》来规范农民施用农药的行为；组织是由于一些农民参与农业合作组织，可能会制约一些生产行为；市场主要是指农产品购买者，通过签订购买合同来限制农民的生产行为。应当指出的是，对农户减少农药施用意愿影响因素的研究不是很充分。
目前已有很多学者对农业清洁生产中农民施用农药的行为进行了大量研究，主要集中在农药减量行为对清洁生产的影响和农民农药减量行为的影响因素两方面。
（1）农药减量行为对农业清洁生产的影响。国外学者Cote等[7]认为开发非化学技术，抗病品种可以减少农药的施用。国内学者吴雪莲等[6]认为种植规模对农药施用成本有很大影响；朱淀等[8]认为导致农户施用过量农药的根本原因是损失厌恶；傅新红等[9]认为生物农药符合现代社会可持续发展对农药使用及农业生产的客观要求；邓正华等[10]认为农户已经充分认识农村清洁生产对生活环境的重要性。
（2）农民农药减量行为的影响因素。国外学者Stefanie等[11]认为农业减少农药的施用是农民承担社会责任和环境意识增强的结果；Smith等[12]认为国家通过给予保险补贴来鼓励农民参与保险以减少农药的施用；Goodhue等[13]、Jacquet等[14]认为教育培训项目是一种有效的政策工具。国内学者乔立娟等[15]认为农户的农药减量行为受从事农业生产年限、农户教育程度、接受农业技术培训、种植规模等因素的影响；江激宇等[16]认为农户的风险偏好对农药施用有显著影响，风险爱好者倾向于施用更少的农药；魏欣等[17]认为技术培训对农药施用量有明显的抑制作用，而农户的文化水平、种植经验及农产品价格则会提高农药的施用量；李昊等[2]认为农户农药施用行为的关键因素并非完全同质，家庭年收入、对农药知识的了解、年龄等存在显著异质性。
以往关于农药减量化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农药减量模式和影响农户农药减量行为的因素上，而对农户减少农药施用意愿的研究尚不充分。近年来，农药的负外部性问题越来越受到社会的关注，如何有效地減少农药残留，保护食品安全是社会关心的问题。由于农民施用农药的行为与其愿望正相关，该研究以洞庭湖生态经济区为例，通过调查问卷获取数据，运用二元Logistic模型研究农民是否愿意减少施用杀虫剂、影响农民农药施用行为的因素，并提出相应措施来促使农民减少施用农药。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数据收集 洞庭湖生态经济区位于长江中游，主要包括益阳、常德和岳阳3市16县（区），是我国传统的水稻主产区，是我国重要的商品粮生产和输出基地。此次调查在洞庭湖粮食主产区展开，对洞庭湖区5个县20个村进行了调查走访，样本选取采用分层逐级抽样和随机抽样相结合的方法，共发放问卷1 100份，得到有效样本924份，占总样本的84%。为保证数据质量，课题组对52名相关专业本科生进行了培训。数据收集按以下规则进行：①调查采用面对面方式，调查人员向农民介绍了农药减量的意义，并询问他们减少农药施用的意愿；②调查时按照被调查农户的年龄、教育程度和性别等指标保持相对比例；③在每个村对重点农户进行回访，对数据进行修改和补漏，数据由采访学生编入数据库，再由笔者进行抽样与校对核实。
1.2 变量选取 该研究包括1个因变和量18个自变量，因变量为农民减少农药施用的意愿；18个自变量分为农民个人特征、家庭特征、生产特点、农民对环境质量的态度、外部生产环境、农民其他行为、政府规制特点7类。表1解释了各变量的定义。
1.3 研究方法 在调查问卷中测试了农民对减少农药施用的意愿：“面对严重的农药污染，你是否愿意减少施用农药？”选项为“愿意”或“不愿意”。因此，该研究选择二元Logistic模型对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模型如下：
P=F（Y=1|Xi）= 1 1+e-Y （1）
式中，P表示农民愿意减少农药施用的可能性；Xi是一系列影响农民意愿的因素；Y=1表示农民愿意减少农药施用，Y=0表示不愿意。
在式（1）中，Y是变量X的线性组合Xi（i=1，2，…，18）
Y=α+β1X1+…+βiXi+u （2）
式中，α是截距，βi（i=1，2，…，18）是回归系数；m是随机干扰项。如果βi是正的，则变量Xi对农户意愿有正向影响，反之则相反。为了获得风险比，设等式（1）和（2）相等，于是得到：
ln（ P 1-P ）=α+β1X1+…+βiXi+u （3）
根据式（3），如果Xi改变1个单位，则风险比变为eβi，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用来比较变量对农户意愿的影响。
2 结果与分析
2.1 描述性分析
2.1.1 因变量的描述性分析。从表2可以看出，农业经验多（20年以上）的农民减少施用农药的意愿最低，而爱好风险农民减少施用农药的意愿最高。风险偏好、作物类型、培训、指导和保险与农民减少施用农药意愿呈正相关。而农业经验、非农就业与农户减少施用农药意愿呈负相关。种植规模和减少施用农药意愿没有明显的相关性。
2.1.2 自变量的描述性分析。根据农民意愿将样本分为2组，并采用t检验来评价变量是否具有显著性差异。表3给出了“愿意”和“不愿意”组的特征值与t值的差异，这表明一些变量是显著的。“愿意”组的大多数特征比“不愿意”组有更高的价值。然而，农业经验和非农收入份额对“愿意”群体的认同度低于“不愿意”群体。2组之间的平均特征差异表明，这些因素可能会影响农民减少施用农药的意愿。
2.2 相关分析 表4提供了以上变量的统计汇总，包括样本的均值、标准偏差、Pearson相关系数和Spearman相关系数，以确定农民减少农药施用 意愿的可能影响因素。Pearson相关系数范围从-0.079变化到0.293，其中环境关注变量具有最大的相关性（即0.293），表明意愿和环境关注比意愿和其他因素具有更强的正相关性。农户意愿与农户年龄的负相关性最大，表明农户年龄对减少农药施用意愿具有显著性影响。
2.3 Logistic回归结果与分析 从表5可以看出，非农收入份额（X7）、农药残留认知（X10）、环境关注（X11）、农产品质量关注（X12）和农药输入控制（X18）是影响农户减少农药施用意愿的重要因素。前3个影响因素在0.01水平上是显著的，后2个影响因素在0.05水平上是显著的。非农收入份额与农户的意愿呈负相关，这意味着这一变量的增加会导致意愿降低；而其余4个变量呈正相关，这意味着这些变量的增加会导致更高的意愿。其他变量则不是显著性的，表明它们对农民的意愿只有边际或没有影响，这些变量在表5中没有显示出来。
（1）非农收入份额（X7）。回归系数在0.01水平为负和显著的，农民非农收入份额越高，减少施用农药意愿越低。非农收入比重较高的农民对农业的依赖程度远低于农业低收入者。农民在从事农业生产时，为了节约时间，获得最佳的虫害防治效果，倾向于施用更多的农药。非农收入份额越高，意愿越低。风险比为0.996，这表明如果非农收入份额改变1个单位，农民愿意减少农药施用的概率是不愿意的0.996倍。
（2）农药残留认知（X10）。回归系数在0.01水平上是正的和显著的，说明农民环保意识越高，农户减少农药施用的意愿越强。农户对农药危害的认识越多，就越愿意减少农药。风险比为2.026，这表明如果农民的环境关注增加1个单位，愿意减少农药施用是不愿意的2.026倍。
（3）環境关注（X11）。回归系数在0.01水平上是正的和显著的，这意味着农民关注程度越高，农民意愿越强。农民很清楚农药对环境的负外部性，风险比为2.753，这表明，如果农民的环境关注增加1个单位，农民愿意减少农药施用的概率是不愿意的2.753倍。
（4）农产品质量关注（X12）。回归系数在0.05水平上是正的和显著的，这意味着农民对农产品质量的关注程度越高，农户的意愿越强。一般来说，农民对农业生产的关注程度较高，在农业生产中使用农药较少，意愿较强。风险比为1.485，这表明农产品质量关注增加了1个单位，农民愿意减少农药施用是不愿意的1.485倍。
（5）农药输入控制（X18）。回归系数在0.05水平上是正的和显著的，这表明政府对农药投入的管制越严格，农民的意愿越强。我国的农业面源污染日趋严重，相关部门对农药投入加强监管，对农民的行为产生一定的约束，会影响农民的意愿。风险比为1.544，这表明如果政府农药输入控制增加1个单位，农民愿意减少农药施用的概率是不愿意的1.544倍。
3 结论与政策启示
研究表明，环境关注、农药残留认知、农产品质量关注、投入控制和农户农药施用减少意愿呈正相关，非农收入对农户意愿的影响呈负相关。前3个因素代表了农民对环境污染的认识和农产品质量的关注。农药输入控制代表政府的环境规制，监管措施越严格，农户减少农药施用意愿越强。从内在机理分析，前3个因素是农民的是一种自我约束。农药输入控制取决于政府的环境规制，农民是否愿意减少农药施用取决于政府的管理力度。
在上述影响因素中，环境关注的影响力最大，而农药输入控制影响力最最小。这意味着政府监管不如农民自律。在我国，农业生产方式是分散的，政府部门监督农民的生产行为是很难的，采用清洁生产的措施，用物理方法代替农药的施用，根本上取决于农民的意愿。由于自我约束是有效的，政府制定的政策应致力于提高农民的环保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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